原创 孙显墀 世纪杂志

世纪 CENTURY

让中国速滑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

孙显墀/口述

新中国第一代速滑运动员，中国速度滑冰第一代功勋教练

黄金平 张 鼎/采访

侯桂芳/整理

采访者、整理者工作单位为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

前言：孙显墀（1932-2022.12），1958年毕业于苏联莫斯科中央体育学院。是新中国第一代速滑运动员，中国速度滑冰第一代功勋教练，中国速滑事业的奠基人、开拓者，我国速滑界荣获“体育运动荣誉奖章”的第一人。曾任中国男子速滑队教练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速滑队总教练兼科研室主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委员、中国滑冰协会速滑教练委员会主任等职。本文访谈时间为2022年11月9日。

01

从苏联满载而归

我小时候就喜爱游泳，是大连市有名的小蛙王。读高中时，我就自己照着《苏联体育画报》学滑冰，19岁便入选东北区代表队。1953年，我在哈尔滨参加了全国第一届冰上运动大会，创造了我国男子速度滑冰1500米首个全国纪录。

图|1953年全国冰上运动大会东北区代表队合影，上数第二排右三为孙显墀

1954年，我与21名同学离开北京一起到苏联留学，就读于苏联莫斯科中央体育学院，成为新中国首批体育留学生。就我一个人是当年的高中毕业生，其他21人全都是在6所体育院校选拔的大学一年级优秀学生。到了莫斯科以后，让我们自己选择专业，我是全国1500米速度滑冰的纪录创造者，干脆就选了速度滑冰和自行车专业。在苏联，必须是二级运动员才有资格入选体育院校当学生，我还没有达到苏联三级运动员的水平，可见当时中苏速滑水平的差距是很大的。我看到了这个差距，觉得一定要珍惜这个学习机会，好好学习，争取学了本领回来为国家做贡献，回报国家对我的培养。

在留学期间，我接受的教育是比较先进的，苏联国家队总教练库特列夫采夫每年给我们滑冰专业的学生上两到三次课，主要内容是介绍世界锦标赛和世界速滑运动发展的情况，都是非常先进的。我的老师萨卡洛夫是苏联的理论权威，也是教研室的主任，他课余时间还担任莫斯科大学生体育协会、海洋体育协会教练。我每天晚上都到萨克尔公园去，在他手下系统地接受了4年速度滑冰的业余训练。1955年，在莫斯科举行了速滑世界锦标赛，我有机会去参观了两天，学到了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1957年，中国国家队决定参加世界锦标赛，赛前在莫斯科驻训一个月。我通过4个国家的国际锦标赛的选拔，以全能第二名的成绩入选正式队员。2月，我们代表国家参加世界锦标赛，这还是新中国第一次。能参加世界锦标赛，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速度滑冰怎么搞世界锦标赛，课堂的知识也有，但是实践中亲自参加所学到的东西是课堂上没有的。当时中苏关系非常好，我们到了瑞典北方小城埃斯特逊德，首先去拜访了苏联国家队，总教练库特列夫采夫向我们介绍了参加世界锦标赛有关的知识，这些都是在课堂上所没有的。

1958年，我们国家参加了在苏联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高山冰场举行的六国国际速滑友谊赛。我从莫斯科直接乘飞机到阿拉木图参加比赛，第一次体会到了高山冰场的条件下速度滑冰的比赛，了解了在高原训练的情况。特别是1957年我们拜访时交的好朋友、500米世界纪录创造者谢尔盖也在阿拉木图，而且我们住在一个宾馆，他向我介绍了一些关于在高山训练的知识和情况，这都是很难得的东西。1958年的一天早晨，在莫斯科体育学院我碰见了1957年参加世界锦标赛时认识的苏联国家队队员，顺便问到了苏联国家队夏天训练在莫斯科郊外的工会疗养院及狄娜摩水上训练中心。我就利用上大课的时间，缺课骑着自行车前往工会疗养院，偷看国家队的训练，先后有四五次。1958年4月，有一天我在莫斯科大街上散步，遇见了哈萨克斯坦的总教练兼教委会主任赫瓦尔，他是来参加全苏教练委员会会议的。从他那儿问到了会议在红军红星俱乐部举行。4月10日，我一大早就摸到了红军红星俱乐部。等了不到一个钟头，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知名教练陆陆续续来了，我老师路过时看见了我，他说你怎么来了？我说：“老师啊，还有几个月我就毕业了。我听说今天在这儿有全苏的教练员会议，我想听一听这个会议。”他就默许了。这次会议总结1957年训练和参赛情况，研讨1958年国家队的训练计划……这是非常难得的一次机会，不仅了解了苏联国家队的情况，各加盟共和国的一些情况我也了解了。但是不允许我记录，我就只能用脑袋记呗。后来发了个通知，说是下午两点在苏联国家体委冰雪司滑冰处召开教练委员会主要成员会议和国家队总教练的会议。于是我就摸到国家体委去了解。滑冰处处长是1957年参加世界锦标赛苏联国家队领队，在拜访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进入会议室后他也没往外赶我。在这个会议上，苏联国家队总教练库特列夫采夫宣读了1958年苏联国家队的全年训练大纲，让其他教练表决通过；宣布了苏联国家队人员名单，正式队员25名，候补队员25名；正式队员月工薪为2500卢布，候补队员则是1500卢布；拿到世界冠军奖励莫斯科郊外的别墅一套、伏尔加轿车一辆。这也是很难得的学习机会。

在苏联留学期间我没浪费一点时间，因为我知道我的差距，也知道我身上所肩负的担子，就我一个人学这个专业，我必须得好好学，学好了以后报答国家对我的培养。所以，我的业余时间全用在训练了。1957年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到我老师办公室去，在他写字台上看到一份论文，是500米世界纪录创造者谢尔盖的教练写的。我就马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能记的都记到脑袋里了，等老师来了我都看完了。里面有好多东西是很难得的，还有一个非常大的收获，就是论文后边的参考文献全是内部参考资料，在外边是不公开的。后来我发现在图书馆里就有，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知道了就充分地利用了，除了训练、上课，其余时间我全在图书馆里看内部资料。这些是非常难得的内容，在课堂上是得不到的，全靠自己的灵活机动的学习态度。不过遗憾的是，一、二年级时我不知道，如果知道，那我学到的东西就更多。

经过勤学苦练，毕业的时候，我8个运动项目达到等级运动员标准，其中速滑达到了一级运动员水平，也就是专业学习优秀成绩的标准；田径、游泳达到了二级运动员水平。我们班包括外国留学生和苏联同学共27人，我这样的成绩没有第二个。我的毕业论文《速滑运动员的全年训练》在学院大礼堂宣读，270余名毕业生享此殊荣的只有6人。我没有虚度4年留学时光，可以说是用尽了我自己的心血，想方设法，不但把课堂的东西学好，利用业余的时间系统地进行了训练，而且还利用其他的条件来丰富了自己的专业知识，我所获得的是非常全面的。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当我毕业从苏联回来的时候，我是满载而归。

02

用所学知识为国家速滑事业奠基

1958年回国以后，我被分配到哈尔滨体育学院任教，一直到1960年。任教期间，我把在苏联所学到的东西用到国内的实际训练和教学当中。我学的速度滑冰专业当时在中国还是一张白纸，可以说我是这项事业的奠基人、开拓者。所有的教学大纲，都是我自己编写的。我还成立了哈尔滨体育学院速滑运动队，一共选拔了十几名同学，经过两年的业余训练，有8个人达到了一级运动员标准，4个人成为运动健将，这个成绩是很辉煌的。但是，1960年我们国家的速度滑冰运动又出现了滑坡的现象。1957年我们国家参加第一次世界锦标赛，1959年我们中国参加世界锦标赛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全能的第九和单项的第二名，就是王金玉全能第九名、杨菊成500米第二。这个第二是和冠军的成绩相等的，42秒4。杨菊成和苏联名将沃罗宁分在一个组里，当时大会记录没有1%秒，是1/10秒，都是42秒4，裁判员判谁第一就看谁冰刀先到。苏联国家队是冠军群，那个情况下能判中国的杨菊成是冠军吗？所以杨菊成和冠军成绩相等，被判为世界亚军，应该说1959年成绩已经很辉煌了。

图|孙显墀在冰上教学

1960年世界锦标赛上，我们全能名次就丢了，单项只取得了第六名。国家就让黑龙江省来担当国家队这个任务，所以黑龙江省就决定成立黑龙江省速度滑冰队。在成立黑龙江省速度滑冰队之前，1960年4月，在北京召开了全国速度滑冰教练员会议，国家体委给哈尔滨体育学院下达了4个专题，就是我国速度滑冰运动的环保技术风格、速度滑冰运动员的全年训练、速度滑冰运动员全年技术训练和速度滑冰运动员全年的身体训练，让哈尔滨体院在会上作报告。学院就把任务交给我了。我当时还领着学生在牡丹江高山冰场训练，就通知我下山。下山以后，我抓紧时间准备，在全国教练员会议上做了这4个专题的报告。这4个篇报告最后发表在《北京体育科学研究所科技资料》第52期，整个那一期就是这4篇论文。回来以后6月份成立了黑龙江省速滑队。成立速滑队之前，黑龙江省体委的一位副主任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去了，告诉我准备决定让我担任黑龙江省速滑队男子组的教练。非常直截了当。我当时一听，就站起来说：“我想继续带着院队再训练几年，再锻炼锻炼当教练的能力，能不能选别人啊？”他的脾气比较爆，当时他就站起来一拍写字台，说我不识抬举。当时我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当时担任国家队的教练就是这么上任的。

上任以后，任务非常重，我全身心投入了训练工作。训练运动员这项工作应该说是个系统工程，你首先得了解运动员。所以我头一年就把整个的训练全面铺开，什么我都干，领着运动员上体操课、游泳、练拳击，当然也练滑冰专业的模仿动作、田径、自行车等这些项目，铺的面非常大，我就想着全面了解运动员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专项训练方面就会受到一些影响，不可能训练负荷量太大。训练还不到一个来月，就把运动员训练过度了。那我就马上调整，领着运动员到到玉泉山滑雪场森林里、山地上，空气也好，活动了将近有一个星期，又回到市里推进训练。后来提前在北安市小北湖上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运动员又疲劳了。又继续调整，调整完了就回到哈尔滨。那时正好第一次中日友谊赛。在中日友谊赛之前已经有疲劳的症状了，我没敢推进专项训练，就在哈尔滨省体育场往北的森林里踢雪地足球、搞调整等等，将近有一个星期。调整完回来训练了几次，就迎接了中日比赛。在这次比赛中，除了500米以外，剩下所有的项目第一全是我们的。这件事就给我增加了点信心，成绩应该不会太差，但是参加世界锦标赛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也很难说。

然后就参加了1961年在瑞典哥德堡人工冰场举行的世界锦标赛。比赛的结果，我们全能第八。在中国的历史上，1959年第一次是全能第九。不管怎么地，省队成立的头一年就取得了全能第八的成绩，挺高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为纪念挪威体育协会成立一百周年，挪威滑联组织了一个“九国邀请赛”，邀请本届世锦赛个人全能排名前16名国家的运动员，当然中国也在被邀请之列。世界锦标赛后一个星期，我领着运动员就去了。谁也没想到，王金玉获得了全能冠军，罗致焕获得了全能第三名，也就是两名运动员取得了全能的前三名。这个成绩的取得对我是一个莫大的鼓舞，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件事也启发了我：如果在世界锦标赛以前我要搞一个比较像样的热身赛的话，世界锦标赛的成绩不就会更好吗？因为参加九国邀请赛的运动员都是全能前16名的运动员，咱们只是第八，却拿到这么好的成绩，说明世界锦标赛后一个星期，运动员竞技状态达到了最高水平。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额外收获，也就是在全年训练中，在大型比赛以前一定要安排一个比较像样的小的热身赛，有助于运动员培养竞技状态，夺得更好的成绩。

03

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的一战

1962年世界速滑锦标赛在莫斯科举行。虽然这次比赛所拿到的成绩是中国运动员在世界锦标赛上获得的最佳名次，但由于种种因素，导致我们与桂冠失之交臂，中国速滑界留下了遗憾。尽管世锦赛组委会向王金玉颁发了“亚洲最佳速滑运动员”奖杯；尽管国际滑联的专家们在一年一册的速滑年鉴上，把王金玉列为世界百名优秀速滑运动员之首，但都取代不了那痛心的遗憾。

1963年2月，世界速滑锦标赛在日本轻井泽举行。在这次比赛中，我们中国队扬眉吐气了。当时日本速滑运动水平远不如今天，远在中国之下。中国到日本比赛，不在于与日本运动员较量，而是要在日本本土举行的世界大赛上一展新中国人民的风貌。出于历史的与现实的两方面的原因，中国很重视这次比赛，国家体委定下了“到日本参加世界锦标赛，一定要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的主旨思想，贺龙元帅审批了参赛的报告，陈毅元帅亲自签署意见：“同意派去。”落实两位元帅的指示，一位空军少将、国家体委副主任赵正洪亲临满洲里冬训第一线督战，两个元帅一个将军谋划一个体育项目比赛这是前所未有的。中国运动员深知肩上担子的重量，拟了一个响亮的口号：“男队超挪威，女队赶苏联，为伟大祖国争光！”

我很喜欢“扬眉吐气”这个口号。我给大女儿起名“扬扬”，二女儿叫“眉眉”，就是盼望我们国家扬眉吐气。王金玉、罗致焕两人更是情绪高涨，罗致焕在取得莫斯科世锦赛全能第六的基础上，一下子就把目标瞄准了全能冠军；王金玉并不把1962年世锦赛全能冠军柯西金看在眼里，但是看中了他的全能冠军的桂冠。我与王金玉、罗致焕三人拧成了一股绳，王金玉夏训不久肌肉拉伤，量上不去，我便掐着他受伤的大腿，帮他做蹲杠铃训练……尽管采取了很多办法，但是计划全年力量训练总量20万公斤，在临近上冰期只完成17.18万公斤。量未达到，两人心中没底，冰上训练这个量怎么补？在形势促使下，我开始搞冰上负重训练，但是这种手段是中外未曾使用过的。没有独到的东西，就不可能达到超人的目的，不能吃别人嚼过的馍。我决心搞冰上负重训练，摸索数据的任务落在罗致焕身上，罗致焕二话没说，来了试滑任务，数据一个个出来了。从罗致焕身上得出了数据，再用在王金玉身上。

图|罗致焕（左）和王金玉

为举办世界速滑锦标赛，日本政府投巨资在轻井泽修建了高山冰上运动中心，设备非常现代。中国冰场近乎原始，中国速滑运动员征战日本轻井泽，是“小米加步枪”与洋枪洋炮的对垒。黑龙江省体委抓住国家体委“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的指示精神，在运动员与教练员中狠抓爱国主义教育，速滑队中的民族自强心就被激发起来了。日本人说我们中国人是东亚病夫，这次送到日本家门口，叫他们看看，中国人是病夫，还是猛士！

我集中精力指导比赛。吸取1962年苏联伊尔库茨克的教训，此次大赛前的活动都作了有节制的安排。赛前，日本在横滨安排了一个招待会，王金玉与罗致焕等主力队员没有参加；箱根有一个国际邀请赛，我们的运动员只是“上去溜一溜，热热身”。这次，中国运动员把良好的心态与技术状况成功地留给了大赛！轻井泽的冰面滑度很好，运动员一旦适应，就会创造出好的成绩。

500米比赛时，苏联的格里申突破了40秒大关，改写了自己创造的世界纪录，以39秒8获得大赛第一个世界冠军。我上前向这位老朋友祝贺，谈话中我提到了与他同为世界纪录保持者的1500米世界冠军斯切宁，预计明天斯切宁会在自己的长项上有良好的表现。没想到格里申与斯切宁失和，我的话刺激了格里申，他不以为然地说：“这小子，1500米没有什么厉害的，他的奥秘在第二圈加力滑，只要有人压住他，他就泄气了，完蛋了。”没有想到礼节性的寒暄会换回如此珍贵的“情报”，于是我巧妙地构想了王金玉与罗致焕的战术：针对斯切宁1500米第二圈困难期加力的滑跑特点，我们与斯切宁同步起速；然后再把冲刺的距离提前，视最后一圈的第二个入弯道处为终点，把1500米当作1300米滑！但是在向王金玉与罗致焕传达这个战术想法时，我犹豫了，因为一号国手王金玉是第一组下场，二号国手罗致焕是第四组出场，这个战术对王金玉是试验，有风险，而对罗致焕是经验，是保障。但是王金玉没说一个“不”字，十分赞成，想想格里申与斯切宁的失和，我为中国有这样的优秀运动员而自豪。

24日进行1500米比赛，1500米被行家称作为“全能冠军钥匙”项目。第一组王金玉和斯切宁两个人都按既定的战术滑跑，当斯切宁在进入困难段的第二圈欲加力滑跑时，王金玉抢先加力，超过了斯切宁，首先冲刺！紧接着第2组、第3组，王金玉的名字一直挂在记分牌的榜首。该第四组出场了，我让罗致焕低头看看胸前的国徽，告诉他超过金玉，你就是第一！他点头走向起点时，我才叮咛了一句战术要求：“千万记住，第二圈加力；提前冲刺！”我的临场指导做得恰到好处，与罗致焕一组的是挪威小将伊瓦尔·默，他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世界锦标赛，但成绩不俗，头两项积分就排在了第一名！第一圈罗致焕落伊尔瓦·默40米；第二圈罗致焕落伊瓦尔·默30米；最后一圈伊瓦尔·默逼近了，罗致焕按战术要求提前冲刺……剩最后100米，跑道上的罗致焕身体大幅度摇摆，这样就完全没了规范意识，因为通常在冲刺阶段，为了加速，双臂是要配合两腿摆动的，但是罗致焕依然背着双手，他不是忘记了动作要领，而是此时不敢摆动双臂，否则在摆动中，身体一旦失去平衡，会跌倒在冰面上。冲刺中的罗致焕用一句东北话来说，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我看过数不清的速滑比赛，运动员冲刺不摆臂，就这么一例。罗致焕战胜伊瓦尔·默，首先冲刺，也战胜了王金玉及全部选手，成为1500米世界冠军！接着王金玉与罗致焕携手奋战，拿下了10000米，最后全能总积分，王金玉名列第五，罗致焕名列第十，二人双双打破男子速滑全能世界纪录。

这是中国男子速滑史上最光彩的一页，中国男子速滑队首次派四名队员参赛，之前、之后都无一届世界大赛可与相比，堪称典范一役。当时许多外国运动员问“中国在哪儿”，我们用实力回答了“中国，就在这！”在场所有华侨流泪、鼓掌，一起高喊“中国！中国！”

END

原文刊于《世纪》2024年第四期

原标题：《《世纪》杂志 | 让中国速滑为中华民族扬眉吐气》